北半球私兵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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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15年,英法百年战争中,法国人在阿金库尔被英军下马骑兵和弓箭手歼灭于沼泽之中,英国长弓手再次名震欧洲。亨利五世国王乘胜追击,他在生命的最后七年使用稳健的策略征服诺曼底,也就是英格兰王室的龙兴之地。直到1419年底除了圣米歇尔山上的法军要塞未被攻破以外,可以认为他已经征服了诺曼底地区。在这场征服行动以后,亨利决定暂停脚步,利用和约的方式巩固自己的征服战果。这一年秋季,因为法国王太子谋杀了无畏约翰,勃艮第党的约翰公爵的继承人腓力愤怒地扯起叛旗,将法兰西北部的土地,包括巴黎,连带着勃艮第党一块转投亨利五世。1420年,英国与法国在特鲁瓦签订了停战协议,亨利五世娶了查理六世的女儿凯瑟琳公主,相对的,他也放弃了自己对法国王位的宣称,使得此条约更能被对方所接受,以防节外生枝。种种因素加到一起,法兰西瓦卢瓦王朝犹如风中残烛,不但自身难保,愤怒的勃艮第党人,无能的本部军队,无所事事的佣兵都在使这片土地惨遭蹂躏。粮食短缺,物价飞涨,强盗肆虐,敌军横行,都在破坏着摇摇欲坠的法国瓦卢瓦王室的统治。讽刺的是,在此期间最守规矩,军纪严明的反而是他们的大敌亨利五世。直到1429年,圣女贞德的出现,战局才得到充分的逆转。从这一年开始,英格兰人发现自己不可能将查理七世从南方赶走,反倒是自己即将被法国人从北方赶走。

       虽然查理七世在慢慢取得优势,但是他也认识到了自己应当加强自己作为君主的权力,以及封臣军队和佣兵部队的局限性。所以,他也是趁着自己和英格兰人签订停战协议以后,在1444年建立了一支属于自己的常备骑兵部队——王家法定连队。虽然很多国王和独立城邦的总督都会维持一支家兵来作为私人武装和人才储备池,但是纵观整个中世纪,查理七世组建的这支部队才算是摆脱了国王近卫的范畴。王家法定连队的征召方式不同于传统的作为领主家臣和领主佃户的封建骑士,也不同于英王爱德华三世手下所谓的“领饷军人”,更不是凭金钱契约招募的佣兵部队,这支部队的军官均为国王亲自任命,军官士兵一样由国库和国王私帑发工资。国王可以解散某个原有的骑兵——无论是贵族(骑士或军士),还是所谓侍从,并且以新兵取而代之。不仅如此,法王手下还有个参谋班子,负责视察这些部队。

       查理建立这支常备军,主要还是因为法国在过去三十年间饱受战火摧残和强盗蹂躏。封建领主率领的部队和佣兵部队对付英格兰人屡战屡败,战败后当起强盗倒是绝不手软,更何况他们还总是打着国王旗号肆意妄为。这些所谓“剥衣党”是农民,商人和城镇居民的大敌。至于那些封建领主则是更加不可靠,勃艮第党的叛变就是前车之鉴。纵使他们在1434年与查理七世和好,更大程度上也不过是因为他们和英格兰人的摩擦,而不是因为查理七世的人望。从这个角度看,谁敢确定阿马尼亚克党就会永远保持忠诚呢?更何况封建制度下最大的特点就是财政的原始性,整个过程中货币不起作用,国王们只能用领地收入填充他的保险柜,他因为囊中羞涩也不能任用那些可撤换的领薪水的官吏,而是将土地产权作为工资抵押给手下封臣让他们为自己效劳,甚至在13世纪以前的佣兵的军饷都是拿土地结账,总之他只有封臣而没有官吏。他对封臣的权力仅限于刻板的封建契约规定的那些范围。无论是保境安民还是维护自己统治的角度看,那些部队都不是自己需要的。因为商品经济时代货币越来越充足的缘故,他可以打破封建制度的条条框框,使用金钱遴选一些能干并且忠诚的军官,其中大多数人都是法兰西贵族,还有一些资历过硬的佣兵。这些人会负责从原有的部队中选出一些骑兵和弓箭手,以此组成了20个连队。其中15个被部署于法兰西北部,5个部署于法兰西南部。至于剩下的士兵,他们领得一笔遣散费以后就被全部遣散。

       留在王家法定连队中的士兵会被编组为连队,各连拥有一面军旗,和100个所谓“骑枪”的小组,并由正副队长和旗手带领。一支骑枪实际上是一支小队,包括一名重骑兵,一名骑马步兵,两名弓箭手,一名马夫和一个承担勤务的仆役,所有人都像英格兰人一样配备坐骑。其中的骑兵们身着全身板甲,手执骑枪,战马也被全副武装。和阿金库尔会战中法兰西骑士和甲士身着的笨重装扮不同的是,在1430年代左右,由意大利能工巧匠米萨基里亚开发的全身铠甲早已不再是中头盔,锁子甲外覆板甲零件的老旧形态,此时的板甲终于是站到了第一线,新式的武装衣也诞生了,整套铠甲的重量也从32公斤降低到了25公斤左右。也是由于水力锻机技术的运用,他们也能将板甲的价格压低下来普及到欧洲各地。到了玫瑰战争时期,一些意大利的铠甲匠搬到弗兰德斯,研发了用钣金术打造的哥特式板甲,战士们又多了一种选择。15世纪后期,板甲马铠也开始映入欧洲人的眼帘,欧洲骑士的武装也终于是达到了世界顶尖水准。这么一套甲胄的价格,当然要开出足够高的工资来负担。一名骑兵可以领到每月10里弗尔,也就是10法磅白银的军饷,其他士兵可以领取每月4个里弗尔的军饷。至于他们的住宿,则是由驻防城市中的市民提供,当然,他们也只需提供住所即可。因为王室对这些部队一向出手阔绰,国王们就算濒临破产也不会拖欠军饷,他们也没有必要强取当地居民一针一线。连队士兵们不受封建契约约束,也不受地域关系和私人恩怨的影响,只会忠心于给他们发饷的国王。自从1449年英法战端再起之时,他们便在战场上开始崭露头角,到了路易十一时代,他在与那些不和睦的亲戚与封臣战斗时,王家法定连队是他可以倚仗的最强力量。若是没有这支部队,仅仅依靠封建部队或佣兵部队,他很可能会遭受失败。法兰西国王后来还组建了所谓“法郎弓箭手”的民兵部队,路易十一和查理八世还整编了瑞士佣兵作为常备步兵,作为对常备骑兵的补充。

       这一革命性的变化使得其他国家的国君也产生了变革的想法,例如勃艮第公爵大胆的查理在1471年就组建了600名常备骑兵组成“枪骑兵团”,匈牙利国王匈雅提一世组建了步骑混合的常备军,也就是所谓的“黑军”。欧洲战场的未来,主宰于那些能将骑兵,步兵和火炮进行有效结合的指挥官,大胆的查理虽然及时地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他建立常备军的起点过晚,速度过慢,还是没能避免南锡战役中全军覆没的局面。而常备军的出现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证各个兵种的有效配合。各国常备军的纷纷出现,标志着欧洲军事制度从中世纪的封建军队向近代职业军队的转型,也为法国在欧洲军事史上的崛起提供了坚实的基础。它改变了欧洲战争的形态,在这么个绝对君主制正在兴起,封建领地和自治城市正在衰落的趋势下,职业军队逐渐取代了封建领主私人军队,城市民兵,还有佣兵队长率领的佣兵军团的主导地位。其次,“王家法定连队”在当时的军事领域里表现得十分出色,为法国赢得了在意大利战争中大小战役的多次胜利,成为当时欧洲军事史上的一支强大的军队,法兰西国王追亡逐北,少不了这支部队所做出的巨大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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